此前关于南昌西汉海昏侯墓园五号墓墓主身份,业内一直存在“是儿子还是妾侍”的争议,如今真相大白。
决定性的证据是墓中清理出的一枚刻有“刘充国印”字样的铜印。印章出土位置在墓主人腰部的左侧,方寸大小,金属质地,龟纽。印上文字分布如下:左上为“刘”,右上为“充”,右下为“国”,左下为“印”。
同时,结合此前刘贺墓中出土的木牍及《汉书》等文献记载,刘贺有“妻十六人,子二十二人,其十一人男,十一人女”;并提及刘充国是刘贺的嗣子,能继承海昏侯的爵位,即“海昏侯贺死,上当为后者子充国;充国死,复上弟奉亲;奉亲复死,是天绝之也。”所以,得出墓主身份是刘贺长子刘充国的推测。
根据考古领队杨军介绍,五号墓主棺的实验室清理工作到目前为止,可见墓主头部被漆器叠压,下有玉圭、玉枕。颈部有玉组珮,腰部有玉带钩、水晶、玛瑙、玉具剑等。遗骸上有大小玉璧。遗憾的是,由于南方土壤酸性较强,考古工作者暂未在墓中发现骸骨的痕迹,墓主头部附近也未发现牙齿。由于墓主下葬时未成年,墓中还发现了墓主生前的玩具,包括一件带滑轮、可人力牵引的虎型青铜器件。
出土的玉器经检测分析,多数为新疆和田玉料,矿物成分属透闪石,还有数量可观的玛瑙(包括缠丝玛瑙又称苏莱曼尼玛瑙)、水晶、琥珀和疑似角质类器物等,它们都是西汉时期陆上、海上“丝绸之路”和中西文化交流的重要见证。
与五号墓同一排的还有四号墓和六号墓,其中四号墓出土物较少,六号墓发掘工作尚未展开,暂无法判断两座墓的墓主身份。但可以根据现在五号墓的成果,推测四号墓和六号墓也有大概率是刘氏家族成员(刘贺子嗣),而非妾侍。
作为考古同行,觉得负责海昏侯墓园发掘的考古学家们的运气真的是足够好。因为一座大墓墓主身份的确认至关重要,而这件事往往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不是有印章这样带有文字的铁证,再多的合理推论也无法落到实锤。大云山汉墓、老山汉墓、大葆台汉墓这些都是例子,虽然知道可能是封地的某位王的墓葬,但因为没有文字证据,无法确定到底是谁。汉代青铜器上的铭文较商周时期大为减少,而又不同于魏晋以后的墓葬中会出土墓志。所以如果没有在墓葬中发现印章和封泥之类的能够证明墓主身份的证据,那么墓主人的身份真的就可能永远是个谜。
回到海昏侯墓园的五号墓上来,墓中出土了刘充国印,证明这座墓的主人为海昏侯嗣子刘充国无疑。《汉书·武五子传》记载,豫章太守在给宣帝的奏章中说:刘贺死后,继承人本是刘充国,但刘充国早死,按顺序轮到刘充国的弟弟刘奉亲继承海昏侯位,但刘奉亲也死掉了。这是天绝刘贺一脉。就此取消了海昏侯的爵位,废除了封地。直到元帝即位,才又封刘贺的儿子刘代宗为海昏侯。
刘充国墓的发现,确认了五号墓主人的身份为刘贺之子。刘充国其人在文献中记载极少,墓葬的发现可以为我们研究其人提供实物证据。更重要的是每一座墓的身份确认,都会让我们在研究汉代列侯的墓园格局和丧葬制度上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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